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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流感悬念:会否重蹈1918疫灾

www.39.net  2009-4-30    

  “我们很早以前学流行病学的时候就知道猪是流感病毒的‘混合器’。”解放军总医院感染管理与疾病控制科主任刘运喜说,“当时就担心人流感病毒与猪流感病毒的某些基因片段在猪体内发生重组产生新的流感病毒亚型,防控难度大。”

  现在这种担心正成为事实。4月2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首次向外界证实墨西哥和美国暴发猪流感疫情,三天后将猪流感疫情的警告级别从三级提高到四级。截至北京时间28日17时,墨西哥全国疑似病例达到4000余人,已有152人死亡,另有18个国家发现疑似病例,感染人数和国家正与日俱增。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证实,本次感染为一种H1N1亚型猪流感病毒新毒株(A/H1N1)。

  由于A/H1N1是一种新毒株,目前推测人群普遍对该病毒缺乏免疫力。而且,“目前看没有有效的疫苗,但这次疫情中儿童患者少。”刘运喜分析,“可能与新毒株本身的病原学特点有关;也可能由于计划免疫,儿童打的疫苗比较多,所以通过交叉免疫保护而不容易感染。”

  香港大学医学院副教授金冬雁提醒说,就已知的情况来看,此次猪流感暴发有三点特别值得注意。首先是在青壮年而不是老幼人群中高发。第二是多个社区有暴发迹象,很有必要采取严防严控措施,遏止其蔓延。第三是报告的案例数递增较快且人数较多,相比之下,美国从2005年12月到2009年2月,只收到12例人类猪流感报告。

  但他同时显得乐观,认为当务之急是制备快速诊断试剂,“我的观点是,第一,猪流感未必造成世界大流行;第二,即使猪流感成为流行株,如果其毒力与季节性流感病毒相差无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用对付季节性流感的办法就可以;第三,如果猪流感成为流行株,但毒力比较强,那么借助抗流感药和疫苗也完全可以对付。”

  重视程度与SARS相当

  “我们医院对此次猪流感疫情防控的重视程度与SARS和禽流感相当,它们都为此次防控提供了经验。”刘运喜表示,值得一提的是,SARS的北京第一例就出现在他所在的解放军总医院。

  刘运喜说,感冒患者基本上不可能通过症状分析出自己是否患上了猪流感。由于人感染猪流感后会有7天的潜伏期,因而临床医生应特别关注患者的流行病学史,对“一星期内去过墨西哥、美国,或者与回国人员有过接触的人,同时发烧、伴有流感症状的病人应该密切关注。”

  中国疾控中心4月27日的电视会议材料提示,医院对不明原因肺炎或重症肺炎病例要询问与(病、死)猪接触史。并且目前的调查已经发现,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呼吸道、日常接触和肠道三种方式传播猪流感病毒。

  该中心在其网站上这样解释世界卫生组织的第4级预警:“发生非常局限的小范围的人间传播,提示病毒对人体内的环境仍适应不良。”但金冬雁认为,此病毒是否对人体适应不良,目前并无确切的证据支持。

  他同时表示,世界卫生组织28日公布,墨西哥26个确诊病例中有7个死亡,是否救治不及时或不适当造成高死亡率仍不清楚。墨西哥可能有大症状较轻而未就医或报告的猪流感病例,而确诊的病例只是冰山一角。

  截至28日17时,美国确诊和疑似病例上升至50人,但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分子病毒学教授孟祥金认为,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世界卫生组织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建立应对禽流感大流行的管理策略,因此人们无需恐慌。

  他和刘运喜都表示,考虑到病毒感染的总人数,目前的死亡率并不算很高。但金冬雁认为目前病毒是否温和尚需进一步资料说明。

  1918会否重演

  此次猪流感“看起来”在25-45岁的青壮年中高发,这与发生在1918-1919年的那次席卷世界的大流感颇有几分相似。那场流感造成了全球千万计的人死亡。

  美国杜伦/塞维尔大学生物环境研究中心访问学者约翰·巴里(John Barry)在他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一书中描述,当时费城每天死亡的人数达到了棺材和掘墓人都不够用的程度。巴里认为当时美国医疗状况的混乱成为招架流感的软肋。雪上加霜的是,美国当时正在举全国之力参加到一战之中去,兵营拥挤且医务人员数量远远不够,为病毒肆虐创造了条件。而且,遗憾的是,在疫情已经很严重时,淡化疫情仍然是媒体的主要做法。

  因为是西班牙媒体首先报道了疫情,所以那场流感又称为"西班牙流感"。直到近几年,科学家在实验室中将西班牙流感病毒再造出来后,才开始了解其致命性极大的原因。但当时的病毒究竟来自猪还是鸟类,至今没有确定的答案。

  巴里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最近又为《纽约时报》写了一篇文章,表达他对当前猪流感疫情的谨慎看法,“最大的疑问是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是否会维持,如果维持的话,致命性如何。”他的担忧依然充斥,“但是即便这个病毒很快销声匿迹,也存在一种很强的可能性:它秘密运行,安静地感染一些人,同时更好地适应人体,然后一下子在全球爆发。”

  实际上,1918年的大流感就分为两波。按照巴里的描述,第一波是相对温和的病毒,流行了一阵便销声匿迹;然而当人们以为流感已经过去的时候,更加致命的第二波到来了。他解释说,这是病毒一种名为"传代"的机制在起作用。

  但是金冬雁持有不同的观点。"当年的第一波病毒已经能够高效持续人传人,说明是一个已高度适应人体或其他哺乳动物的病毒。第二波病毒的毒力是否有加强,目前没有证据。造成死亡率增高的因素很多,例如人群的免疫力及其他继发感染等。实际上1918年还没有抗生素,死亡原因多数是继发感染。

  他还分析说,病毒在人体连续传代后变得更凶猛,并不是病毒与宿主共同进化的必然规律。实际上病毒经过适应后人传人能力会提高,但毒力不一定增强。“预测一次像1918年西班牙流感那样的疫情极为困难。”孟祥金说,“我认为公众应该保持冷静,不要恐慌。我们今天所拥有的基础设施和资源大大优于1918年,我们所拥有的抗病毒药物,比如达菲,对这种毒株有效。”

  疫苗悬疑

  1968年曾发生香港流感,出现全球大流行,造成全球约70万人死亡。自那之后,人们一直担心会有一场新的全球大流感暴发。

  1997年,亚型为H5N1的流感病毒开始出现,许多人担心它可能会带来新一场大流感。然而10多年来,这并没有成为现实。

  这一次会否是个例外?目前各国专家对猪流感疫情走势的判断都十分谨慎。日本国立传染病研究所的病毒学家田代真人在接受英国《自然》杂志采访时警告说,目前不要对猪流感的形势下任何结论。“猪流感疫情是否造成世界大流行或发预警,从病毒而言要看毒力、持续高效人传人的能力、人群免疫力等。”金冬雁说。刘运喜补充表示还取决于“人类对它的防控措施是否到位--这是一个考验。”

  人类的应对,首当其冲的是疫苗的开发,SARS爆发时疫苗研发的滞后曾一度给应对带来掣肘。

  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最近发表了一篇关于流感疫苗的论文,作者Iain Stephenson(英国学者)在论文之外推论说,一旦发生流感大流行,最长可能需要六个月的时间获取有效疫苗。但他这一说法针对的主要是H5型流感。“该研究是一项探索性课题,对猪流感并不完全适用。”金冬雁评论说。

  “获取有效疫苗需要四星期、六星期还是六个月,要看病毒是否容易培养、重视程度,以及运气等。”金冬雁补充道。

(实习编辑:焦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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