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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制药怪事重重:被资本家“玩转”的老药企

2009-03-31 18: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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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2009年初春,吉林市的长春路上依然寒风凛冽,穿过一条被集贸市场占据的嘈杂小巷,是一座被陈旧和冷清所包围的灰褐色的工厂大院。

  院内高耸的烟囱和门口无精打采的保安似乎告诉我们,这只是东北老工业基地随处可见的一家普通工厂,事实上,它是中国证券市场上大名鼎鼎的吉林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吉林制药)。

  “这里的事情比惊险小说还刺激”,吉林制药的前工会副主席张宪国向《投资者报》记者表示。《投资者报》记者经过多方调查发现,吉林制药案和在此之前发生的恒和集团骗贷大案以及通化金马(通化金马药业股份有限公司)股价操纵大案都密切相关。三家公司、三个大案,都与吉林制药现任董事长张守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以资本玩家现身的张守斌也可能仅仅是一枚棋子,三家公司背后隐约有一股神秘的力在始终推动。

  吉林制药还曾被网民评选为“2008年最会忽悠的上市公司”,虽遭到媒体的轮番质疑,但证监会在此后的半年时间里,却迟迟未对吉林制药实施实质性调查。

  《投资者报》了解,此前张守斌与证监会一位官员过从甚密,中国证监会吉林证监局两位负责稽查的官员先后提前退休,并到吉林制药任职独立董事。

  2009年2月初,《投资者报》记者专程拜访证监会相关部门,要求对此事澄清,证监会相关部门表示了“震惊”和“高度重视”。此后,吉林证监局加快了对吉林制药的调查。目前,中央有关纪检部门也已要求吉林纪检监察系统介入此案的调查。

  2月25日,吉林省证监局副局长刘辅华告诉《投资者报》记者,“我们正在调查吉林制药的案件。”但因需要工商、税务、银行等各个部门的配合,所以调查进度“比较慢”。

  让张守斌和吉林制药一夜成名的,主要是2008年重组滨地钾肥。

  彼时,市场上逢钾必涨,盐湖钾肥、欣龙科技的股价都是因为钾肥概念而不断冲高,此时登场的钾肥新贵吉林制药也是连续拉了四五个涨停板。很快,其股价就急转直下,因为重组失败了。蹊跷的是,吉林制药的二股东明日实业却大举套现逃了出来。

  细心的股民发现,这是一家信誉记录十分糟糕的公司:两年之内试图重组三次,都未成功,但股价都大幅异动,创造了内部人从中牟取暴利的空间和机会。

  据《投资者报》记者了解,此前吉林制药自身早已经营不善,况且银行还贷和政府压力以及理不清的劳资纠纷,都让后悔当年错接吉林制药的张守斌面前的路越走越窄。如果能够顺利操纵股价、成功套取大批资金,所有的难题或都能迎刃而解。而在利益的驱动下,地方政府、银行和上市公司高管三方,似乎在重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的利益趋向与默契。

  张守斌在北京的老朋友、多年的合作伙伴向《投资者报》记者表示,吉林制药在当地就是一个马蜂窝,一个资金黑洞。大家都希望张守斌通过吉林制药在股市上弄一些钱,这样可以还一些银行的债。

  据他介绍,张守斌的吉林金泉旗下一共五个子公司,包括吉林制药在内,都处于亏损状态,车间基本停产。负债累累的吉药,每年连利息都还不上;除此之外,还欠员工的工资、经销商的货款等等。操纵股价似乎已是唯一的出路了。

  证监官员的身影

  在2005年、2006年连续亏损后,面临退市风险的吉林制药在2007年突然盈利。张守斌努力保住了吉林制药的最后一点希望,并开始了他的行动。

  一位接近张守斌的知情人透露,2007年全年,张守斌频繁前往北京,与中国证监会的某位人士接触频繁,连全国的销售市场都顾不上了。

  据这位知情人士回忆,他在保利大厦曾与这位证监会的官员有过一面之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张守斌当时曾对他说:“我们公司的股价就全靠你了。”

  这位证监会官员究竟是谁?《投资者报》记者就此问题的采访函没有得到中国证监会的回应,亦未从其他渠道获得证实。但另一个见诸公告的事实是,张守斌曾前后聘请两位提前退休的监管官员担任吉林制药的独立董事。

  根据吉林证券公布的年报及其他资料显示,中国证监会长春证券监管特派员办事处法规稽查处处长冯淑华曾任职吉林制药独立董事,在职期间,冯淑华的政府公职是“现拟离休”。2009年1月,《投资者报》记者拨通了冯淑华的电话,冯淑华表示自己已经退休,并否认了她担任过吉林制药独立董事这段经历。

  冯淑华之后,同样是负责监管职务的徐铁君担任吉林制药的独立董事至今。1953年出生的徐,曾任吉林省证管办处长,吉林证监局某处处长,2005年6月至今离职休养,除任东北证券有限责任公司独立董事外无其他兼职。

  颇为巧合的是,冯淑华和徐铁君都曾任职吉林省体改委,吉林制药的大部分交易又都是在东北证券完成的。

  对此,2月25日,吉林证监局上市公司监管处处长李立国向《投资者报》表示,这与现在的政策法规没有冲突,他们是自愿选择。实际上,证监局对上市公司只是一个监管作用,是一个和工商局、税务局等差不多性质的部门,作用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大。

  2008年7~8月,吉林省证监局曾着手调查吉林制药涉嫌虚假重组滨地钾肥一案。但据员工反映,当时,张守斌从吉林制药的账上提出300万现金,又从公司搬了200件参芪片,卖给长春药品经销商刘岩筹到大约200万的现金。后来,这个调查也不了了之。

  三次涉嫌虚假重组

  虽然调查没有最终结果,但这次调查的起因源自吉林制药涉嫌一年间三次虚假重组。

  2007年9月,吉林制药发布重组公告,龙口矿业集团将重组吉林制药。2个月后,此项重组宣布失败,随即吉林制药又发布公告称富通地产将重组吉林制药,1个月后,再告失败。

  短短五个月中,两次放出重组消息,吉林制药的股价由此“上蹿下跳”。2007年8月24日到9月7日,10个交易日内累计涨幅56%,而在12月28日,二次重组宣告失败后,吉林制药股票复牌后则连续三个跌停。期间,公司第二大股东明日实业减持吉林制药191.15万股,占总股份的1.21%。

  据龙口矿业集团的一名中层人员介绍,当时龙口矿业上市办和中介机构在吉林制药考察了一个多月,后来发现这个壳根本不行。而龙矿集团上市办主任徐竹才则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关于重组的事情,我们不愿意提及,事情比较复杂。”

  2008年7月,吉林制药开始了第三次重组的努力,这一次是资本市场上炙手可热的钾肥概念。如同前两次失败的重组一样,这一次以失败告终的重组也仅仅维持了四个月,其间股价也曾连续4个涨停,短短几日累计涨幅高达46%。这一次,二股东明日实业则一口气减持了791.22万股,占公司股份总数5%。

  市场认为,上市公司二股东利用市场追捧重组概念,在较高的价位进行减持,涉嫌利益输送。很多人怀疑,重组滨地钾肥是假,拉升股价、高位套现才是真。

  青海滨地钾肥是何许人也,当时已经被质疑很多。一位钾肥界权威人士告诉《投资者报》记者,“那里不太可能产出钾肥。不信可以去青海看一看。”

  2009年2月,《投资者报》记者找到了曾为滨地钾肥估价的北京山连山矿业咨询公司的负责人,这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负责人不断感慨,自己也被吉林制药忽悠了。“当时是一个朋友请去青海看看,只是出了个评估意见,大体估了一个市场价格,但没想到吉林制药就此号称要收购价值72亿的钾肥资产。”

  明日实业是谁的?

  判断是否构成内幕交易,关键看明日实业是否归属张守斌本人。

  据吉林制药前工会副主席张宪国等人提供的举报材料显示,明日实业原系吉林恒和集团的产业,2003年张守斌与恒和集团的代理CEO林路私下签订秘密协议,将明日实业转到张守斌名下。

  柴兴国与陈志杰先后担任明日实业的法定代表人。柴兴国是吉林制药的法律顾问,陈志杰则是张守斌私人企业吉林金泉宝山药业的供应部部长。随后,把原来注册在长春的明日实业迁到了吉林金泉宝山药业的所在地梅河口市。

  当年的经手人林路成了此案的关键人物。1月27日,《投资者报》记者几经辗转在长春的经济开发区见到身为吉林省威宝恒客隆仓储百货公司董事长的林路,他否认当年曾经手此事,但他承认,“明日实业当然归张守斌控制”。

  据他介绍,当年把吉林制药卖给张守斌的是恒和集团的副董事长孔伟。而孔伟2007年在北京跳楼身亡,此事遂死无对证。

  吉林制药的销售经理高正强则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明日实业就是张守斌的,这是所有吉林制药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明日实业就是一个皮包公司,法人代表是陈志杰,现在还担任吉林制药的采购经理。”

  对吉林制药的底细更加了解的吉林省工商银行多位人士,也证实明日实业是张守斌的,正是明日实业的套现,才让张守斌还得起银行的利息。

  而据吉林制药的工人向记者反映,今年2月底的时候,很多车间工人看到,张守斌让人烧毁了一大堆材料,其中就是真实的车间生产记录,还有销售记录等,以及陈志杰的资料等。

  但对此,吉林制药的董秘罗国建则向记者强调称:“我们都公告过,明日实业不是我们的,一切以公告为准。我们的两次重组都是真实的,公告都是经过证监会审批的,是完全合法的。”吉林制药的公告称:明日实业与大股东金泉宝山以及吉林制药没有任何关联关系,它的大量股票减持也与吉林制药没有关系。

  怪事重重

  1月上旬,《投资者报》记者来到位于吉林省白城市洮南县的恒和维康公司,在这个与内蒙古交界的偏远小城里,恒和维康是当地一个规模不小的企业,厂房和办公楼都显得很新。正是这家公司的归属问题,成为业界质疑张守斌侵吞上市公司资产的焦点。

  吉林制药员工的举报材料称,吉林省恒和维康原系吉林制药的子公司,2007年7月28日,在没有取得合法授权的情况下,张守斌与石立更私下签订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以1400万元的价格将恒和维康转让给了石立更,1400万转让款至今去向未明,并且这次转让并没有发布公告。

  吉林制药的一位北京经销商告诉记者:“张守斌曾经在2007年一次给经销商开会时候公开宣布,他已把恒和维康卖了,卖了1200万,并有钱给大家了。”当时张守斌欠了经销商许多回款。

  而在吉林制药的2007年年报和2008年半年报上,都出现了关于恒和维康的盈利情况,当时恒和维康作为吉林制药的子公司。2007年底,吉林制药曾发布公告将恒和维康99.9%股权以1200万转让给自然人石立更;一个月后,吉林制药又发布公告解除这项交易。

  1月7日,恒和维康现在的法人代表石立更告诉《投资者报》记者:“恒和维康是吉林制药的,我的预付款一直没有交上,但是法人代表一直没有变回去,到月底再变回去。”

  2009年3月26日,《投资者报》从知情人处获悉,吉林证监局对恒和维康的调查结果或将很快公布,结果表明“吉林制药是一家管理混乱的公司”,但恒和维康的归属究竟是谁的,仍然模糊。

  而恒和维康的一个副总则说:“石总是我们最大的股东,也是公司的老板。其他事情则不清楚,石总不是本地人,是长春人,来洮河投资的。”

  白城市药监局的一位主任表示:“恒和维康在我们当地是一家属于中等规模的制药企业,石立更来我们药监局的时候就说这家企业是他自己的,并没有提到过吉林制药。”

  除此之外,员工们举报的信息显示,吉林制药众多有价值的药品文号被莫名奇妙的注销,并于注销当日被批准到了张守斌的私人企业。比如,原属吉林制药的“蚁黄通络胶囊”文号在2005年8月1日被注销,当日,这一产品被批准到了大连金泉宝山生物工程制药有限公司,后者正是张守斌的私人企业。而“蚁黄通络胶囊”一年能有70万左右的利润。

  “工人们状告张守斌的事情非常多,其中一个就是非法转移药号。经过查实,他确实对一些药号进行了转移。”吉林市市委副秘书长陈淳说。

  而吉林制药总经理匡文向《投资者报》表示,他们将来在整合的时候,可能还要转让药号,这是整个集团内部的整合问题。

  财务是否涉嫌造假?

  在吉林制药的整合问题之外,是公司是否涉嫌财务造假。

  吉林制药的年报显示:2004年盈利1300万;2005年亏损12651.27万元;2006年亏损3582万元;而到了2007年,实现净利润1878.89万元,一举扭亏为盈。同时,公司转让了部分土地使用权,取得资产处置收益1227.55万元,给公司带来了部分现金流。

  而在吉林制药工作了十几年的区域销售经理齐国峰算了一笔账:吉林制药主要销售品种是参芪片,底价是13.3元,1件240盒是 3120元,一个月全国最多销售200件,也就是60万,一年是720万。假设吉林制药有三个这样的品种,一年销售额也就在2000万左右。销售额不过2000万元,怎么可能有如此高的净利润?

  据了解,这几年吉林制药的市场是逐渐萎缩的,也并没有三个如此畅销的药品。以前畅销美国给吉林制药带来丰厚利润的阿司匹林,也在张守斌入主后萎缩到接近于零。

  在药厂工作多年的张宪国告诉《投资者报》记者:“根据我们的计算,2004年吉林制药出现经营性亏损500万元,但是年报却显示盈利1500万,这是有问题的。”

  除了对历年财务的质疑,吉林制药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关联交易。2005年7月5日,吉林制药以账面净值1084万元的其他应收款购入了吉林金泉宝山药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为张守斌所有,下称吉林金泉)所持有的吉林金泉宝山集团医药有限公司(下称金泉医药)99%股权。2006年10月17日,吉林制药公告称金泉医药的该部分股权已于2006年10月16日以15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金地印刷厂。金地印刷厂的法定代表人是张孔书,张孔书同时持有金地印刷厂40%的股权,而张孔书是张守斌的侄子。一年时间,一笔从张守斌处买来再卖给张守斌侄子的交易亏掉吉林制药934万元。

  据调查,吉林省工商局没有金地印刷厂的工商资料和备案,而金地印刷厂所在地梅河口市工商局称工商登记资料已经遗失。

  2月下旬,《投资者报》记者来到梅河口市,看到金地印刷厂已经改名为金轮印刷厂,张孔书也已经不是总经理了。但看大门的人说,大家都知道,这个厂子是张守斌自己的企业,现在的总经理好像也姓张。金轮印刷厂的业务,就是给金泉宝山提供包装盒之类,很少有对外的业务。

  如果以上事情属实,则吉林制药涉嫌利用虚假信息操纵股价、伪造财务数据以及转移资金等问题,而根据记者调查,这些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张守斌。

  张守斌行事颇为低调神秘,从来不在媒体上抛头露面,手机号码甚至几天一换,有时候半夜三更突然来到吉林制药办公,天一亮又可能到了别的城市,就连张守斌身边的人都很难寻找到他的踪影。

  张守斌其人

  此前众多媒体对吉林制药涉嫌虚假重组、国资流失的报道中,张守斌的形象通常是个黑影。

  在《投资者报》获得的一张张守斌与他人合影的照片中,他只是一个敦实而健壮的普通中年男人。“是个大胖子,很有钱,有司机给开宝马车”,吉林金泉宝山集团的看门老人这样形容这位难得一见的董事长。2003年5月,正是以这家公司为受让方,张守斌获得了吉林制药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从公开的简历,以及多位接近张守斌的人的描述里,张守斌的形象也渐渐清晰。他是黑龙江人,当过兵,复员后通过岳父的关系在吉林省通化市一家药厂里谋得职位,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权势背景,即便当上老板之后,他好像也没有去刻意结交权贵。而在生意上,张守斌基本上是个规矩的商人。

  和中国大多数民营老板一样,张守斌早年依靠个人奋斗。在通化创业时,常常背着书包,跑遍全国去推销药品,他“非常聪明、脑子快、肯干、胆子又大”,短短几年就崭露头角。“精力旺盛”,是他留给部下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1987年,张守斌任职通化白山制药总厂,从销售员干起,直到副厂长;1990年,张守斌任通化金马总经理、董事长,并运作其上市。张守斌由此在吉林医药界出名。

  “运气好,抓住了机遇”,是朋友对张守斌早年成功所做的总结,赶上改革开放的时候,国家的医药政策尚不健全,一切都刚刚起步,张守斌很容易就做出来了。但现在,张守斌已经落伍。在当地人眼里,张守斌至今仍是一个暴发户性质的企业老板,“对企业经营的见识并不高”。

  他始终一个人在“折腾”,整天忙于工作,一天到晚都在奔波;他不相信任何人,药厂销售总监的职务形同虚设;而且他非常抠门和小气,没有朋友。说这话时,这位张守斌的朋友已经和他分道扬镳,并向北京的相关部门递交举报材料。据他称,张守斌十分相信风水。

  通化往事:创业模范张守斌

  2月20日,吉林省通化市,漫天大雪,坐落在通化市郊的金马集团,变成了一座白的城堡。在这座医药之都,张守斌是一个连出租车司机都知道的人物。

  “成也股市,败也股市”。在这里,当张守斌把通化金马带到了股市上,达到职业声望顶点的时候,却被一个利用了资本市场的玩家踢出了局。或许就是这件事让张守斌发生了转变:他要从被资本玩的人,变成玩资本的人。

  通化金马的几个老员工在提到张守斌的时候都肃然起敬,他们说,“通化金马就是张守斌干出来的”。按众人的描述:1990年前后,张守斌从白山药厂调到通化生物制药厂当厂长,当时只有三四十人和一排低矮的厂房,厂门口甚至没有牌子,还是借隔壁厂的牌?a href="http://jbk.39.net/keshi/pifu/pifubing/490b3.html" target="_blank" class=blue>痈牧俗郑弊髯约旱呐谱印?/P>

  张守斌是卖药出身,特别善于抓市场,厂子的效益也因此慢慢好转。此后,通化制药厂并入通化金马,到1997年通化金马上市时,规模已有六七百人。

  2008年,通化市被命名为“中国医药城”,是全国唯一被命名为医药城的城市。而上上世纪90年代,通化市是中国医药界的金矿之一,淘金者蜂拥而至,这其中就包括了雄心勃勃的张守斌。整个90年代,这里的医药企业家群星灿烂,诞生了金马、东宝、修正和万通等诸多药企。而如果不是半路中杀出来闫永明,或许张守斌会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企业家。

  现在,通化金马的高层多已是2002年后上任的,而副总经理张海龙在此工作10多年,并经历过“张守斌时代”。2月20日,张海龙在办公室对《投资者报》记者回忆往事时非常明确地表示,他非常敬佩张守斌。他甚至无法相信现在媒体对吉林制药和张守斌的质疑。

  “我不认为那是真的。”他说,因为张守斌是一个人品非常好的人。他在通化金马,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据他回忆,那个年代的张守斌一年有200天是在外边出差,非常能吃苦,把80%的精力都放在销售上了,有时还自己带着人亲自去开拓市场,从来不摆老总的架子。“他是销售权威,这让我们都比较佩服”。

  当时在通化金马工作的收入、福利等相当好。通化金马的上市,所有员工都持股,普通工人每个人持股5000股,中层持股2万股或者3万股不等。此外,张守斌还集资建房,建了两栋家属楼,许多职工都分到了房子,之后通化金马“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谁改变了张守斌?

  虽然已过去近10年,但“闫永明时代”仍然是一段不愿被回忆的往事。张海龙就是一个亲历了闫永明来去的人。

  1996年他从通化制药厂归到通化金马,次年,通化金马上市。2000年,三利化工成为通化金马的第一大股东,闫永明当上了董事长,而张守斌则被迫离开。当时,通化金马的四五位高管都跟着张守斌去梅河口和大连创业了,其中包括孙洪武、李永喜、孙立梅、刘鸣等。

  “他的离开,让许多人都感到挺遗憾。”张海龙向《投资者报》记者表示。闫永明当董事长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基本不管通化金马的事情。通化金马出事之后,因为觉得没有前途了,张海龙也离开通化金马。到2002年新董事长上任,他才回来。

  闫永明似乎是一个被谜团包围的人物。从公开资料和《投资者报》多方采访得知,1971年出生的闫永明是通化人,本来没有任何背景,只是上世纪90年代初去了一趟北京,回来就成立了通化三利化工公司,注册资本为4.6亿元人民币。

  工商银行吉林省分行信贷管理部一位负责人告诉《投资者报》记者,闫永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本来是通化一个化工企业的小老板,之后去了北京一趟,回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大老板,发家史非常神秘。

  2000年4月,在国有股东的低价转让的配合下,年仅29岁的闫永明经过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收购,诡异般成为通化金马董事长。此后,通化金马沦为阎的提款机,他开始在资本市场上施展财技。2000年9月,通化金马抛出了3.18亿元天价,买下当时号称中国“伟哥”的奇圣胶囊,同年11月1日,通化金马称全年利润将达2.42亿元,公司股价由此一路飙升。与此同时,闫永明却在二级市场上高位套现巨资。

  2001年,通化金马业绩直线下降,亏损高达5.84亿元。一年时间,3.18亿元投资人间蒸发。同年10月,闫永明辞去通化金马董事长一职,并于12月携巨款逃至澳洲。此案后由中纪委直接进行调查,但至今尚未有定论。

  闫永明潜逃之后,通化金马负债9个亿,没人敢接,只有政府能够处理,公司由此转变为通化为数不多的国有医药公司。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在减免债务和政策扶持的帮助下,通化金马才慢慢活了下来。

  坊间流传,闫永明暴富和迅速买下“通化金马”,全靠一位神秘人物的背后支持。

  通化市委党校经济研究室主任曲向东了解的情况是,张守斌能够把通化金马做好,在于与当地政府关系好。但闫永明不仅和当地政府的关系好,还和省里的关系很好,“好像还与一个国有银行行长关系甚密。”

  这位神秘人物是谁?《投资者报》获得的信息显示:其中较为确切的一个神秘人物就是于2000年退休的吉林省某国有银行一位女性行长。上述工行信贷管理部的负责人也证实,闫永明逃跑之后,通化金马欠了该行很多贷款,通化市的一个国有银行行长还因此落马了。

  被迫离开通化金马,张守斌显然受到了伤害。原通化金马副总、金泉宝山集团副总,一位追随张守斌十几年的老部下这样认为,通化金马就像他的一个孩子,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而与通化金马不同,吉林制药只是后来买的企业,从吉林制药获得收益才是张守斌最主要的目的。

  二次创业对于张守斌来说,并不顺利。2000年,离开通化金马之后,张守斌带着旧部,先后来到大连市和梅河口市创业,而在2001~2002年,大连和梅河口的药厂效益并不好,甚至处于赔钱的状态。一个主要的原因是药号太少了,只有十几个,不能维持药厂的运转。

  堵窟窿的人

  2003年,当吉林制药出现在面前时,张守斌动心了。

  张守斌的一位老部下对《投资者报》表示,收购吉林制药,一是它拥有丰富的药号资源,二是上市公司,拥有壳资源,融资方便。

  吉林制药诞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典型的东北老国企,在计划经济时代,统购统销,效益尚可,但在改革开放之后,其效率低下、人浮于事的弊端慢慢显露,由此逐渐落后。中央政府为了输血老国企,作为那个年代的一种福利指标,吉林制药早在1993年就融资上市。

  而上市并没有拯救这家老国企,反引来资本大鳄。1999年,吉林省民营企业恒和集团入主吉林制药,成为了第一大股东,更名为恒和制药。2003年,恒和集团董事长孙宏伟涉嫌骗取吉林工行巨额贷款而潜逃国外,给吉林制药留下了2.2亿元左右的工行借款债务和一个七零八落的烂摊子。

  此时,比孙宏伟和吉林市政府更为着急的是吉林省工行,他们需要找人堵上这个窟窿,而张守斌此时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吉林制药总经理匡文告诉《投资者报》记者说,当时省工行在全省的医药业里面找能够干点真事和实事的人,而张守斌就是目标之一。在离开通化金马之后,就因为张守斌能干,梅河口市领导就曾把张守斌请到当地创业投资。这次,省工行也找到了张守斌。

  事后看来,贸然入主吉林制药,张守斌有被“忽悠”的成分。据称,当时张守斌相信了省工行某位领导和通化市一位副市长,张守斌连问都没问,愿意捡这个“便宜”,爽快答应了。

  上述省工行信贷管理部的负责人也向《投资者报》证实了这个说法,“省工行出面促成了张守斌收购吉林制药,我们是吉林制药的最大贷款行,没有我们出示同意意见,张守斌是收购不了的。”

  银行的幕后推力显而易见。2003年,张守斌控制的吉林金泉以承担恒和集团6500万元债务的方式完成对吉林制药的收购,而6500万元全部来自工行借款。

  公告显示:收购人于2003年6月与工行通化市分行签署《银行借款合同》,梅河口市支行同意吉林金泉以承担恒和集团等额银行债务的方式支付收购资金,借贷数额6500万元,借款期限为一年。

  匡文向《投资者报》记者证实,来自通化工行的这笔6500万收购贷款被吉林制药直接还给了省工行。表面上看确实像个便宜,6500万在工行系统内转了一圈,吉林制药就成了张守斌的了。而当时的张守斌手里钱并不多,2002年吉林金泉公布的利润还不到100万。

  现在回头来看,两位银行业高管主宰了张守斌的命运,他是先被闫永明踢出了通化金马,后是被孙宏伟请进了吉林制药。两家公司对他来说,都像一场灾难。

  牵牛的和拔橛子的张守斌第一次来到吉林制药,就遇到了麻烦。当时员工在大门堵了四五天不让他进。

  吉林市委副秘书长陈淳称,张守斌当时承诺了两条:第一,我一个人都不带来,吃住在车间;第二,在大会公开宣布,恒和答应给大家的待遇,我都按照这个办。

  走进吉林制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这个破烂不堪的厂子,张守斌开始后悔了。他随即找到了恒和集团副董事长孔伟,表示“这厂子不能要”,而孔伟的答复是,“不要也行,但是你给的钱都还债了,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你”。

  看到张守斌急了,孔伟于是给了他一辆宝马车。后来,恒和集团的执行董事长林路又把明日实业补偿给了张守斌。而为了防止张守斌转移资产,还设计了限制条件:明日实业放到吉林制药,而非张守斌个人名下。

  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是吉林制药一位员工提供的,已经无从证实,因为孔伟已于2007年在北京跳楼自杀。而现为吉林省威宝恒客隆仓储百货公司董事长的林路则拒绝记者的问题,“都是陈年往事,没有必要提了。”

  匡文回忆称,“来吉林制药的那一天,我们都不知道吉林制药在哪。”而这样豪爽的底气是,反正钱也是银行贷的。

  此前,孙宏伟早就想卖掉吉林制药,甚至不要钱了,只要发工人工资,工人不闹事就行。甚至最后恒和放出话来,“谁买这个企业,倒贴2000万”。据说,有的企业都谈好了,半夜去厂子看了一眼,马上就反悔了。

  张守斌也曾私下向身边人表示,“人家把牛都牵走了,我就是个来拔橛子的。”把牛牵走的人就是恒和集团的老总孙宏伟。

  吉林省民营企业界中的传奇人物孙宏伟在27岁时创建了吉林恒和集团,短短几年就做到了吉林民企第三,成功秘诀之一就是大量参与国企改制。相继并购了长春灯泡厂、拖拉机厂、搪瓷厂、电线厂、半导体厂等一系列国企,并在1999年入主吉林制药,由此一举进入资本市场。

  2003年,恒和集团曝出骗取工行吉林省分行贷款28.06亿元巨款的惊人大案,孙宏伟随即携款潜逃到海外。“张守斌就是来帮工行解套的,为了和省工行搞好关系,但到头来吃了大亏。”陈淳这样认为。

  陈淳处理过吉林制药的罢工事件,是吉林制药几次改制重组中的关键人物。据他了解,孙宏伟当时认了吉林省工行一个负责人当干妈,为吉林制药在工行捅了大概5000多万的贷款窟窿。

  劳资恩怨

  孙宏伟留给张守斌的除了沉重的债务还有积累日久的劳资关系。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初到吉林制药的张守斌还是雄心勃勃,很想干一番事业的,虽然吉林制药被孙宏伟折腾了三年,但曾经中国500强企业的吉林制药的家底还是令张守斌感到了惊讶。

  综合工人和管理层的不同说法,恒和集团当年入主吉林制药后就和员工达成了某种默契,大家一起掏空企业,谁也别说谁。张守斌来了情况就变了,一些工人的利益受到损害,开始有了对立情绪。

  张守斌或许可以处理得更好,但时间越长发现企业的历史遗留问题就越多。再加上此时工人罢工,做中药出身的他不懂原料药市场,企业的生产走走停停。后来张守斌又为当地政府背了巨额转制包袱,他由此对实业心灰意冷,开始转移机械设备和批号等。

  吉林制药前工会副主席张宪国介绍,从2004年开始,药厂的9个车间,就开始陆续停产,有一个车间外包给大连的一个药厂了。即便生产,本应向机器里添1000斤原料,可张守斌只让工人添500斤。从那个时候起,生产就是做做样子,已经无心经营了。从张守斌入主吉林制药的时厂里的一千五六百人,到现在也只剩下二三百了。

  除了让张守斌疲于应付的劳资纠纷,他来到吉林制药之后一个更大的心理创伤,就是替政府为国企转制埋单3000万元。

  上述工行信贷管理部的负责人告诉《投资者报》记者,“这3000万元对张守斌是一个沉重打击。可能也促使他做了之后的许多事情。”

  1999年7月,吉林市政府将自己手里持有的吉林制药等21.12%的股份作价5700万元卖给了恒和集团。据吉林制药的工人代表反映,政府的这5700万收益中,1000多万给了一个钢厂,另有3800万元下落不明,员工要求把这3800万元发给工人,作为买断身份,终止劳动合同的补偿。

  为此,2005年吉林制药400多名工人开始到市政府上访。张宪国称,这涉及到1300人的利益,最后给了3000多万元。“这些钱是张守斌出的”。

  但当时张守斌没钱,政府就安排贷款,总共贷款2400万。张守斌不服,曾到吉林省里去状告市政府,这一下激怒了当地政府,以涉嫌经济问题为由,吉林市警方包围和控制了吉林制药办公楼。

  “虽然动了真刀真枪,但这更像演一场戏,吉林省几个领导打电话为张守斌说情,吉林市政府抓住了张守斌的把柄并卖了人情,张守斌则要心甘情愿地吃这个哑巴亏。”经历了这场变故的吉林制药的一位当事人向《投资者报》记者讲述。

  匡文则对此认为,政府既然在国有股的出让中已经有收益了,就应该用这些收益来处理,而不应该让工人来找他们。

  或许出于对张守斌的补偿,当时政府委托市委副秘书长陈淳成立了一个班子,根据相关对企业的扶持政策,对于补偿给工人的资金,政府出资了30%,剩下的70%由企业出资,吉林制药要的这70%是2400万元左右,但当时张守斌没钱,这2400万也是吉林市政府帮张守斌找银行安排了贷款。同时,政府还把吉林制药的一块土地从宅基地划为商业用地了,可以买卖。当年的吉林制药年报上显示,这块土地出让价格为1500万元。

  直接负责处理此事的陈淳认为,给职工补偿这个责任是他的,政府没欠他的,本来不想帮的,就是因为有多位省领导替他说情。而且这个钱,有的也应该是政府拿三分之一,配合一下也是送个人情。沉重的贷款

  连市政府都敢得罪的张守斌,在吉林制药的这几年却始终小心谨慎地维护着和吉林省工行的关系,企业再困难,也咬牙还贷。

  上述工行信贷管理部负责人告诉《投资者报》记者,张守斌并没有从吉林制药赚到钱。多亏了明日实业从资本市场上拿一些钱,能够正常支付每个月一百多万的利息。“不管他多么困难,每个月的利息都是按时还的,本金偶尔也能还一些,还是非常讲信用的。”但他同时表示,2009年以来,他们已把吉林制药划入不良贷款行列了。

  2007年,除了归还利息,张守斌甚至还还了2000万左右的本金。银行帮助张守斌获得了吉林制药,又是银行帮助他支付了工人的补偿金,贷款给张守斌近4000多万元进行生产。张守斌只有还清全部贷款,才能卸下吉林制药这个包袱。

  而张守斌的目标并不高,他曾表示在堵上各种窟窿之后,自己能剩下一千万就知足了。但依靠正常的生产经营,这个目标的实现具有相当的难度。

  仅仅每年给工行的利息就是1000多万,而内部人士估计一年要偿还给各个银行的总利息是更多。据张宪国等估算,吉林制药每年的销售额最多不过2000多万。他说,吉林制药每年年底为了做报表,就虚开发票,虚报销售额,把主营业务收入做上去。在每年的三四月份,再将虚报的数额冲回来。

  企业的经营困难可以从用工上窥见一斑,在2005年的群体上访事件之后,吉林制药推出双向选择政策,工人如果回药厂就交8000块钱押金,中层交1万。

  吉林省证监局上市公司监管处处长李立国了解的情况是,吉林制药在1999年被恒和集团收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而恒和集团又不懂医药行业,经营情况更加不好。等张守斌2003年入主的时候,基本上是一个烂摊子。

  阿司匹林是吉林制药的主营收入之一,受金融危机影响,国外市场萎缩,而国内竞争对手又迅速抢占份额,情况十分不乐观。

  匡文表示,山东新华、吉林制药是全国阿司匹林的两大生产基地,现在又增加了河北平山。“现在平山、新华的能力比自己大一半,但都停了,原因就是市场下滑。”

  工人们则将此归咎为张守斌的经营失误。吉林制药销售经理齐国峰称,工厂发家就靠阿司匹林,当时出口到美国,当地有人帮我们销售,每年的报酬就是40多吨阿司匹林。张守斌来了感觉太多就不给了,美国市场也就全都没有了。

  为了缓解贷款压力,张守斌甚至想把吉林制药的地皮卖了,然后搬到郊区,这样可以获得1亿多的现金,但目前没有谈成。

  2009年春节的时候,吉林制药的利息没还上,申请了延缓归还。2月24日,吉林市工行企业信贷处处长傅晓义告诉《投资者报》记者,张守斌欠工行的贷款是14000万左右,我们也很担心他还不上,他的总资产也就三个多亿。现在我们找张守斌都找不到,“有四五个月没有见他了”。目前,吉林工行已经不再增加对吉林制药的贷款总量了,但是会“倒贷”,要给企业留口气,别死了。

  吉林市政府金融处处长高亚民对此表示,在吉林市乃至整个东三省,像吉林制药这样的老国企上市公司,被资本玩家盯上,频繁更换大股东,由此业绩下滑的并不是少数。在吉林市,上市公司领先科技就是这样,频繁更换大股东,而且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主营模式。

  2月上旬,《投资者报》记者在位于吉林市恒山路的城建大厦二楼,看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领先科技公司。该公司人称:“企业的经营情况非常一般。”

  高亚民表示,吉林市曾经在2002年的时候做过统计,有11家上市公司,是当时排在省会城市之后地级城市里边的上市公司最多的城市。

  这些上市公司现在正在成为当地的包袱。2月23日,当《投资者报》记者结束了吉林市政府的采访,准备离开时,看到许多人都围在七楼的经委门口,据了解,他们是吉林市搪瓷厂的,也是企业改制的遗留问题。从国企到民企,从效益好到效益不好,大批职工下岗,无法安置。2月24日,吉林市政府门口站了百余人,依然是上访,也是因为企业改制的遗留问题。在吉林市,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吉林市政府是中国市级政府中少见的没有围墙和警卫把守的政府大院,院子对面就是美丽的松花江。此时,白茫茫的雾凇已经过了时节,虽然有寒风,但春天已经不远。

(实习编辑:肖晓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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