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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癌症村的死亡日记(组图)

www.39.net  2007-11-5    
在工业园区裂变带来的污染侵蚀下,中国东部滨海经济活跃地带部分村庄被迫付出痛苦代价。江苏盐城杨集乡东兴村村民展示近几年村中记录的癌症死亡者的名单,这个村仅2000年-2005年便有近百人得了癌症,从2001年以来,因癌症去世的已达80多人,目前数字仍在不断增加中。

  林景星在看过肖家店村的地形后发现,该村三面邻三条河流,地势低洼,怀疑是河水倒灌,侵蚀了村庄的饮用水系统。

  “大汶河的上游是泰安、莱芜,那里的化工厂是很多的。”杜先富在许多村民相继因癌症死去后,将焦点锁定了百公里之外的工业区。

  韦东英未能成功阻止镀锌厂的开工,这已经不是她的第一次失败。“村里最早的化工厂建于1992年,叫赭山化工厂,如今名字已经不存在了。”韦东英记忆中的鱼米之乡渐渐远去,这位来自江西乡下的女人,因恋上这里的风景嫁给了渔民邵关通。

  一个两个的化工厂逐步扩大为十个二十个,村庄在一点点被蚕食着。化工厂变成了化工园区,一个园区又裂变为多个园区。就在韦东英的日记本写完一本又换了一本时,钱塘江南岸,人间天堂杭州的侧旁,一个绵延上百公里的化工园区形成了。

  段德桂在那个典型的苏北村庄里,眼瞅着田里的庄稼一年不如一年,他起初在巨龙化工厂的边上开了个小店,希望到厂里上班、购销的人能光顾他的生意。“可是,有一天,我发现咳嗽多了。”他病了,气管炎,“说话费力气”,这个61岁的老人关了小店,搬回村里。

  不久,那个把巨龙化工厂引进到村里的村支书得了癌症死去。“自己把自己害死了”,村民们说。

  尽管如此,正有更多的苏北地方官员跑到苏南、浙江,央求那里的工厂赏脸,他们已经准备了土地、开通了道路,甚至为前来投资办厂的老板摆平了不满的群众。

  “看吧,再过几年,这里,还有那里,将是看不到头的工厂。”阜宁县一位官员站在巨龙东进村不远的一个镇办工业园区,这样介绍说。这时,满身怨气的段德桂的表弟,正带人察看被化工厂熏死的稻谷。

  一条从南到北的化工园区地带正在东部的沿海低地形成。杜先富推测的大汶河上游的化工园区并不是这条带子的末尾。

  韦东英日记本中的化工厂名单一天天变长着。就在邵关通收获的鱼一天天减少时,钱塘江两岸成为了中国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地区之一。

  肮脏的水,“很呛的异味”

  巨龙化工厂投产半年后,东兴村四周的河道里的鱼虾荡然无存了。“我们昧良心啊,田里打的稻米自己不吃,卖到外面去”

  “我从胡阿条媳妇那里借来照相机,到南阳开发区的污染厂排污口拍照,往江城路这里到大展生化旁的沟里,有红色的污水往沟里排。凯星、科本(化工厂名字,记者注)都往沟里排。”2004年3月31日,韦东英写道。从这天开始,老邵和韦东英夫妻为了记录化工厂排污,开始了拍照。后来,一位前来采访的记者赞助了他们一台傻瓜相机。

  “早晨,我在钱塘江边的排污口看到了死鱼浮在污水中,就打电话叫葛建华拿照相机把当时的情况拍了下来。晚上,渔民戴金海和蔡本刚一起到钱塘江里去捕鱼,渔网刚刚放好,看见三号坝头的排污口在大量排污水。把整条江染成了红色,还看见小白点子在水面上浮动。”

  这是2003年7月15日韦东英的日记,第二天,她家的自来水变成了黄色,儿子只好借用胡阿条家的井水洗澡。

  苏北平原的村圩子也开始发出了“很呛的异味”,巨龙化工厂投产半年后,东兴村四周的河道里鱼虾荡然无存了。“那时,化工厂附近有个浴室,将河水烧热使用,不少村民洗过后浑身发痒、头晕,还有人当即昏倒在浴池中。”段德桂的咳嗽变得严重了,“村子里有十来个人在厂子里打工,有一个人死掉了,因为化工原料泄漏。”后来,大多数人逃离了工厂,不再去做工。

  刘文达在巨龙化工厂不远处承包了一个7亩多的鱼塘。化工厂墙后一条小小的排水沟将污水运到鱼塘里。“三千多斤半成鱼死光了。差不多要破产了。”

  “我们昧良心啊,田里打的稻米自己不吃,卖到外面去,再买外地的米吃。”段德桂想起一件往事,一个粮贩子用极低的价格把东兴村附近几个村子的稻米收购后,转卖到几百里外的扬州市,被当地的工商局查出是重金属严重超标的有毒大米。

  林景星教授来到山东肖家店村时,看到了一组当地环保部门拍摄的照片,那是2001-2004年上游工厂向汶河排放污水的画面。他们也在肖家店村拍摄到了遭污染的大汶河情景。河水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水面已经变成了黄褐色,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油腻腻的泡沫。

  “晚上水很臭,在河边住的晚上都不敢开门。原来这个大汶河的水,鱼也好,现在水成酱油色了,河里鱼都没有了。”肖家店村民说,一浇地,庄稼都药死了,庄稼都受不了,就别说人喝了。

  就是这样的水,环绕在肖家店村周围。尽管又臭又脏,但却是村里唯一的灌溉水源。

  韦东英一年比一年担心钱塘江,她每篇的日记中都要提到钱塘江的排污口。“我到江边收鱼,看见江面排放的污水有绿色的漂浮物,我叫渔民郑一民把绿色的漂浮物用瓶子装好。用照相机也把当时的情景拍了下来。”

  韦东英坐不住了,她取了家中的自来水水样,到市里找人检测。“检测站的人很小心地说千万不要说出去是他们检测的。”几天后,检测的人给她发来一个手机短信,水样PH值6.28,偏酸。

  2006年,萧山市环保局的监测报告显示,南阳化工园区每天向钱塘江排放的污水达2000多吨。

  苏北东兴村的情况愈发不妙,与巨龙化工厂对门的东兴小学生最先采取了行动。“孩子们在那里受不了啊,头晕得上不成课。”于是,孩子们一个个退学了,家长们每月花60元钱送孩子到几公里外的村去读书,200多学生的小学校从2003年开始,便没有了朗朗书声。

  山东肖家店村的村民从1985年前后就看着大汶河开始变黄,那是山东乡镇企业高度发展的黄金时代。“20多年了,就没见这条河好转过。”

  2004年,村里打了一眼200多米深的水井,借此躲开大汶河从百里之外冲来的有毒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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