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鹏自称是曾桃芳的儿子。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承包项目没有签定任何安全责任合同,承包商没有任何责、权、利的约束,反倒是得到了一些优惠条件,其中包括,食堂工作人员工资由县财政统一支付,承包商还可以在学校开小卖部挣钱等。
记者:这14个员工他们的工资怎么样,每个月拿多少钱?
云南镇雄县塘房镇中心学校副校长申时旺:工资就是一千块钱一个人结算。
记者:这个钱是谁给(支付)的?
云南镇雄县塘房镇中心学校副校长申时旺:财政局给(支付)的。
目前,云南省正在积极调查事件原因,相关责任人也已经被控制。2012年3月13日,就在云南镇雄县木桌乡六井村仓坪小学59名学生因食用免费营养午餐出现问题后,云南省教育厅和省疾控中心联合召开电视电话会议,并下发整改通知。提出:学校食堂要凭证营业,食堂工作人员要持证上岗,食品加工要严格执行有关卫生操作规定;所有学校的学生食堂今年内必须退出承包经营模式,由学校直接管理并实行零利润经营。顶拉小学云南省贫困县镇雄县的一所乡镇小学,目前学校已经暂时停止供应免费午餐,大部分同学中午放学后走路回家吃饭,离家较远的学生带饭到学校,学校附近小商铺做生意的大妈,不忍心看孩子们吃冷饭,利用自己家的炉灶帮孩子们热饭。记者看到孩子们带的饭菜,只有两样,玉米饭加酸菜,几乎没有任何肉、蛋类。当地山高坡陡、交通困难也给记者留下深刻印象:从禄劝翠华镇到达基小学40来公里,听起来不远,但这里山高坡陡,一会儿是只够一辆车通行的盘山公路,这种公路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紧挨着随时可能塌塃滑落的山体岩石;一会是沼泽地、水坑、泥石流冲断的土路,弯道多、路面窄、记者连坐车带走路,花了2个多小时才到达基小学。
12岁聂丹和她9岁弟弟都在这所学校读书,姐姐上五年级、弟弟读三年级。她家离校算近的,大约十分钟路程,聂丹急着回家给自己和弟弟做午饭。聂丹到家后,发现9岁的弟弟已经在下面条吃了。
聂丹也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除了一点猪油、酱油,没有再添其他东西,即使是这样,姐弟俩仍然吃得很香,尤其弟弟完全投入到吃面条中,记者了解到聂丹一家四口人,有一亩三、四分地,主要种玉米、土豆,每年大约有三千多块钱的收入,加上聂丹父亲有时在县城附近的建筑工地上干点零活,还能挣个七、八千到1万来块钱,她们全家一年总共收入也就1万三、四。为了节省开销,他们家几乎不上街买肉,每年养一头猪,到过年前再宰杀,剩下的做成腊肉省着吃一年。十来分钟,姐弟俩就吃完面,聂丹赶紧拌土豆、菜叶做猪食,她要喂完猪食才能去上学。聂丹喂完猪后,又从家走去学校。达基小学老校长敲钟下课(用废旧的弯铁管做的上下课钟),老校长走回教室说下课,孩子们走出教室去校长家吃饭。
记者来到达基小学时,正赶上孩子们中午放学吃饭的时间,但是让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孩子们去吃饭的地方,不在学校,而是学校背后不到100米的校长家里。 今年59岁的王少先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也是唯一的一名老师,除了教孩子们语文、数学、音乐、体育、美术等各科外,他和老伴,每周五天还要负责给孩子们做饭。
禄劝县达基小学虽然属于昆明市管辖,但具体位置在距离昆明一百多公里的山区,也是国家级贫困县。王校长给记者讲了他的难处。和全国一样,他们学校的免费营养餐从这学期开始,至今也就一个多月时间,按规定,农村义务阶段的学生每人每天可获得3元的补助标准,但学前班的学生因为不属于义务教育范畴,不在补助范围内,而达基小学现有24个学生,其中9个是学前班学生,按照规定只有16个孩子能享受补助,每天共48元午餐补助,王校长考虑到都是山里孩子、家庭都比较困难,也把这9个学前班孩子一块纳入其中,这样平均下来,每人每天大约只有2块6、7。这让他和老伴非常为难,每天尽量想办法,最大化的用好这点钱,不仅让学生能吃饱,还可以吃点肉,并坚持每人每天有两个鸡蛋,为此,大多数情况只能吃面条加肉末。
王少先的妻子:为了孩子,帮帮孩子们,没什么。
记者注意到,好多孩子在拿到鸡蛋后都没有吃,而是把两个鸡蛋小心地放在兜里。
孩子:舍不得吃,有的说要留给妈妈、有的要留给弟弟;一男孩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他说每天上学要走半个多小时,希望能修一条路。
云南镇雄县教育局党委书记赵泽忠告诉记者:比如说我们明确责任,把我们的教师甚至把家长,地方的党政干部,尽可能组织起来请他们参与管理和监督。
加强食品安全监管,不仅要保质,还要保量,保质是前提,保量是根本。也就是保证每分钱都用在学生身上,帐目要公开公示,建立建全财务、监管制度,应当成为学生营养午餐的基本制度和政府部门监管的重要依据。记者在云南最早开展学生营养午餐的禄劝县汤郎箐小学看到,他们每天的帐目都公开在墙上,一日三餐吃什么,菜谱、大米、肉、蔬菜、油盐等买了多少斤、价格多少,平均在每名学生头上多少钱等,一目了然。
云南禄劝县汤郎箐小学校长赵金富说:我们学校有70多人,那么在就餐的像中餐就有120人全在这儿吃,一个星期大约要有200公斤大米,在我们市场价要5元一公斤才能买到,像蔬菜类,一星期大约也要在1000斤左右,买了以后我们这样算,学生的补助我们买了以后平均餐价算出来,像我们的饭,以汤为例,每周八餐,这个月它一共吃了32餐,平均餐价是二元0.7分,它这个月就做了6元。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发现学生营养午餐政策执行中的一些新情况、新问题还有待政府相关部门研究细化。
云南禄劝县教育局营养办副主任朱熙东说:那么这一个,按照国颁发54号文件的要求,县城的学生不得享受,我们有4所学校就有这一个10216名学生没有享受,但是这10216名学生90%以上的来自农村。
云南禄劝县副县长刀福东告诉记者:他是农村的学生,但他到城里面读书,但是他不能够(享受免费)营养餐,而且城市里面也会有一些贫困的学生,他们家庭条件非常困难,他们的营养方面也是需要这方面的一些补助。
记者:有人提出来能不能按照人头,农村学生不论走到哪儿,就跟着人走?
刀福东:就是说从政策上的执行来说这个是可以实现的,也是比较方便的,但是同时也会存在一些问题,而且如果在一个学校里边,有的学生能够享受,有的学生不能够享受,可能在看上去这好像也有点问题。
邓飞是民间营养午餐的发起人。2011年3月邓飞等500多位记者、多家主流媒体,联合中国福基会发起了一项名为“免费午餐”的公募计划,倡议每天捐赠3元为贫困学童提供免费午餐。自2011年4月2日正式启动以来,免费午餐计划到账善款已经超过两千万,已拨款学校超过百所。对于营养餐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邓飞的团队经过了多次调研。
免费午餐发起人 凤凰周刊记者部主任邓飞告诉记者:我们一直反对牛奶和面包(模式)的,因为它在里面运输保管,这个里面很多环节是不可控的,比如说我们的牛奶,我们要在夏天送到学校去,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可能需要几个小时,在那个闷热的车厢里面,我不能保障它不出问题,我们不需要冒这个风险,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因为孩子不是实验品。
为了保证食品的安全,邓飞倡导直接帮助当地学校建立食堂,在当地采购新鲜蔬菜进行加工,给孩子们提供热腾腾的午餐,从源头上阻挡问题食品进入学校。
目前免费午餐计划到账善款已经超过两千万,在免费午餐的官方微博上,我们可以看到来自受捐助学校的账目信息公开,邓飞认为,有效地监督才能确保资金真正落实到孩子们的身上。
在免费午餐这个体系里面,它会要接受至少午餐监督,我们要求每个学校开设微博,自己在自己微博上面每天它的账目,如果说它没有网络它可以发信息给我们,我们也要去发微博,让全社会能够看见吃的什么东西,花多少钱,第二我们能够动员志愿者对学生和老师们进行抽查,对学校进行监督/最主要的是我们依赖是当地的村民代表,和当地的这些老党员老干部,他们对学校这么一个日常的监督。
国家此次推行的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每个学生每天享有3元的营养餐补助。而贫困住宿生还可同时享受国家几年前开始推行的家庭经济困难寄宿学生生活费补助和农村义务教育学校特困及寄宿生补助。如何让这些资金真正地用到孩子们的身上依然任重而道远。
它就是一个说到底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食品的安全问题,一个是我们资金安全问题,它就两个问题,如果说我们能够建立一个良好的模型,能够直接到学校,让学校来执行当地的山村社会和学校能够实现对接,也能够帮助学校,然后学校公开账目接受社会的广泛的监督,这些制度设计完成以后,我觉得国家的160个项目就能够运行的很好。
半小时观察: 如何保证营养餐的“营养”
国家财政拨款160亿元,平均到贫困地区的每个孩子头上3块钱,钱数虽然不多,但它却能让千百万孩子们不再饿着肚子上课,让他们瘦小的身体能够得到基本的营养供应。据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对青海、云南、广西、宁夏等西部4省区的一项抽样调查,农村学生生长迟缓率近12%,低体重率达9%,身高和体重均明显低于同年龄段儿童的正常值。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就像教育部负责人曾表示的,这不是可干可不干的事,而是必须要干的事;而且是只能干好,不能干坏的事。正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决定了学生营养餐绝不是一个走过场的形象工程。如果承保、招投标等等过程充满了随意性,如果3块钱的营养餐成了某些人眼里的商机,失去了监管的民心工程也有可能变成了唐僧肉。因为,善良的愿望更需要公平透明的制度保障才能实现。
(责任编辑:廖颖瑶)
39健康网(www.39.net)专稿,未经书面授权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