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吃紧”，美国大批医护人员却失业了

　　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冲击。美国正处于吃力抗疫的阶段，截至4月24日，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超86万例。

　　同样严峻的，还有美国的就业市场。自3月21日以来，美国共有2203.4万人申请了失业救济金，占劳动力的13.5%。令人奇怪的是，医护人员也在失业名单之中。

　　疫情“吃紧”，医疗行业本是“安全行业”，为何也会被卷入“失业潮”？

　　一边号召医护人员抗疫，一边裁员

　　纽约市市长白思豪曾向全国各地的医护工作者发出请求，希望他们帮助纽约度过这场危机。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也“争前恐后”地为临时医院或野战医院召集医护人员。

　　一边是“医护人员成为最紧缺的人力资源”，另一边，不少医护工作者突然失业。

　　非政府组织Altarum一份就业报告显示，3月份疫情高峰期，全美有4.3万名医护人员被解雇，是三十年来的最大降幅。

　　“我已经46岁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失业过”，有两份工作的凯西·考克斯表示，“我在密歇根大学从事睡眠研究的工作，还在圣约瑟夫切尔西慈善医院当技术员。”然而在一周之内，他同时失去了两份工作。

　　迈阿密大学杰克逊纪念医院的护士安吉拉对CBS透露，自己和同事均收到邮件，要求他们请事假离开单位：“我无法理解这事，全国都在号召护士去上班抗疫，是他们请求医护人员，投身到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工作中啊。”

　　一些小型医院则要求员工休假。

　　纽约州北部奥奈达健康医院的CEO吉恩·莫雷尔表示，医院目前很困难。该院25%至30%的员工被要求休假，他们的医保可以维持到6月。医院有些医生和高级职员则要降薪20%。

　　莫雷尔说：“我们医院有121年的历史，希望能撑过这场危机。”

　　全国各地医护工作者的工资都在削减。在犹他州、爱达荷州和内华达州经营215家诊所和24家医院的山间医疗保健公司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共计2600名医生、医院助理和护士，其中600人的工资将下降15%，但他们可以前往一线地区的医院提供帮助，以此来弥补工资。

　　“阿巴拉契亚地区医疗保健”是位于肯塔基州东部和西弗吉尼亚南部由13家医院构成的系统，由于“疫情导致病人数和医疗服务的减少”，该医院系统整体业务量下降30%。上个星期，该机构宣布要求8%的雇员，约500人休假。

　　许多医疗系统为度过难关，采取直接削减薪水、取消或缩减绩效奖金、按比例分配薪资等措施，直到“机构运营恢复稳定”为止。

　　加州律师斯科特·韦维尔为医护人员提供劳动合同方面的法律咨询。他表示，全国各地都有医生反映，他们被要求接受20％至70％的降薪。

　　韦维尔称，医院主管以及医院雇佣的私营医疗中介集团，都提出这类要求，名义上是要与医生签新合同，但这种“合同“并没有明确解释降薪何时终止。

　　从科室看，受影响的医护对象主要是那些不在抗疫一线的科室，如泌尿科、风湿病、减肥外科、妇产科等。韦维尔告诉向他咨询的医护们，如果想在医院长期做下去，除了接受医院安排外“没什么别的选择”。

　　取消高利润手术 ，让医院“难以生存”

　　对于“以市场为导向”的美国医疗体系来说，即便是在全国危机的状态下，医院仍需要赚取利润。

　　《纽约时报》报道指出，疫情之下，医院收入锐减，不得不裁员节省开支。

　　这一方面是因为医疗资源更多向新冠肺炎患者倾斜，另一方面是其他患者担心被感染，不敢来医院就诊。

　　疫情暴发至今，美国已有数十个州的州长发布行政命令或指导方针，要求医院不同程度地取消非紧急手术和能赚取高额利润的手术。这使得许多医院“难以生存”。

　　美媒MarketWatch报道称，新冠疫情对于享有免税债券支持的、产值达1450亿美元的医疗行业，是“双重打击”：急需重症监护的新冠患者大量涌入，设施成本投入增加；同时，医院必须削减择期手术这类“可以带来更高营收”的项目。

　　据CNN报道，治疗一例新冠肺炎将花费2800美元，但更大的损失是其他手术的取消。美国麻醉医师学会主席玛丽·戴尔·彼得森称，非紧急性的择期手术为很多医院贡献了50%-60%的营收。

　　3月，穆迪将美国医院的2020年预期从稳定增长下调至负增长。美国医院协会估计，医院平均每天的损失为100万美元。

　　目前，波士顿医疗中心每周损失500万美元，萨拉索塔纪念医疗保健系统3月营收下降了1600万美元。养老院和长期护理机构也承受着巨大的经济损失。

　　此外，那些需要急诊救治的非新冠肺炎患者，因担心被传染，也不敢前往医院。美国各地急诊室医生注意到这个反常现象：“其他病人都去哪里了？”在美国部分医院，如中风、心血管疾病与阑尾炎等需要紧急手术的患者，疫情期间的就诊频率低于平常时期。

　　美国盖洛普民调3月28日至4月2日对患有不同疾病的人群进行线上调查。其中86%的患有心血管疾病受访者表示，如果需要立即前往医院或医生办公室就医，他们对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非常担忧”或“中等程度担忧”。在高血压患者中，这一比例是83%。

　　遭受冲击的医疗行业

　　特朗普政府3月底通过的2.2万亿经济刺激法案中，对医院和退伍军人疗养中心提供1170亿美元的基金，允许补偿过去2个月收入降低50%以上的医院，但不包括购买更多床位和抗击疫情产生的费用。

　　CNN报道称，美国参议院近日又批准了资助医院的750亿美元、用于病毒检测的250亿美元。但这并不足以让医疗系统全面恢复。

　　有医生呼吁民众对医院“放心”，应及时就医，他们担心耽误就医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亡。

　　纽约西奈山医院心脏外科医生约翰·普卡斯透露，“我们本应该有更多这样的（心血管疾病）病症，但现实是医院系统内求诊数大量减少。这意味着他们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待在停尸房里。”

　　南卡罗莱纳医科大学（MUSC）创伤医疗中心主任艾瑞克森表示，他所在部门有70%的阑尾炎患者都属于就医延误，相当危险。“当你患了阑尾炎还延迟就医，我们手术时就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丢了两份工作的考克斯目前被分配到了另一个岗位，帮忙筛选和安置新冠肺炎患者。

　　考克斯担心疫情过后，遭受冲击的医疗行业“无可避免地改变”，加上长期失业，他也许很难回到之前的岗位。

　　德克萨斯一名被迫休假的护士对Vox说，医院目前的态度就是，“你是英雄，但我们也确实没钱付你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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