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万人在等待住院治疗，英国“免费医疗”的真相撕开了残酷现实

英国全体国民曾引以为傲的全民医疗服务体系（NHS）正在分崩离析。

3月13日，英国首相斯塔默宣布将废除英格兰地区的国民保健制度（NHS England）。

这个维持了近80年的医疗服务体系（NHS）曾因“全民免费医疗”的模式让国人羡慕不已。

然而发展到今天，患者超长的等待入院时间、无法公平享有医疗保健、医务人员人数长期不足、工作强度过大等问题，遭到全英国民众诟病。

英国首相斯塔默一年前曾公开表示解决NHS面临的困境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改革、一条路是消亡，显然现在政府走在了第二条路上。

只是我们不禁想问，这个曾代表英国“国家形象”的免费医疗到今天为何行不通了？

◎ 在急诊室多数病人只有无奈等待医生前来，最长的病人已经等待时长超过48小时。/ 图：《卧底急诊室：NHS危机》截图

2024年6月，英国第4频道播出了纪录片《卧底急诊室：NHS危机》揭露了目前英国 NHS下令人担忧的现状，影片中，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一位急诊患者等待了长达46个小时后才见到医生，更离谱的是一名疑似中风的女患者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等了超过24小时，而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对此现象无动于衷，甚至以轻松的口吻打赌病人多久能见到医生。

这绝非个例，而是眼下英国公立医院中广泛存在的问题。

根据NHS早前公布的数据，有740万名患者在等待住院治疗的名单上，其中37.1万人已经等待了一年多时间，在这些等待的病人里包括了需要髋关节置换手术以及癌症手术的病人。而在往往决定生死瞬间的急诊室里，2024年数据显示，全英范围内有超过5.4万患者在急诊室等待治疗的时间超过48小时，近1.9万人需等待72小时，较去年增长5%。

英国皇家急诊医学学会日前表示，每周都会有300—500名患者在急诊室丧命，主要是因为等候治疗的时间过久。

等待看病的时间长是NHS最为显见的问题，但这只是个结果，导致NHS效率低下的背后原因是，NHS医护人手不够、床位不够、救护车不够。而在所有这些不够的背后，是英国政府财政对NHS的投资开始不够了。

大家知道所谓的“NHS”其实是由政府主导，资金来源于国家税收，通过国家财政预算拨款向医疗服务机构或个人提供资金，并由政府根据国家统一计划分配资金；由国家或公共机构为公民提供低收费或免费医疗服务。

现在的问题是，英国税收中对于NHS的资金投入每况愈下。国家财政报告显示，从2010年到2019年，英国实际医疗支出比欧盟14国的平均值少了400亿英镑。从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 2010年英国自由保守党联合政府上台推出紧缩政策，再加上新冠疫情，英国政府出现非常严重的财务紧张问题。英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NHS预算缺口达50亿英镑。

英国政府的财政紧张使得NHS的投资增加变得非常渺茫，医院人员收入一直得不到提升促使大量医务人员离开NHS，英国全科医生辞职率五年翻倍，医疗资源紧缺进一步加剧，富人则转向私立医院就诊。

此外，NHS体系设计创立于近80年前。相较于创立初期，目前英国的社会情况已经有了巨大变化。比如说，英国的人均寿命预期已经大大延长，人均需要的医疗费用也大大增长。再比如，医疗新技术的发明和应用，也使得医疗费用大幅增长。一些疾病的治疗费用高达数百万英镑。这使得本身就财务紧张的NHS更加捉襟见肘。这些问题都是NHS体系创立初期所无法预料的。

因此，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个全球首个全民免费医疗体系为何会面临困境。

当“免费午餐”遭遇资源有限的现实，一个国家如何在医疗服务的理想国与可行性之间找到平衡点？

这无疑也给我国部分民众鼓吹“中国实行免费医疗”敲响了警钟。

有行业人士向39深呼吸表示，一个医疗保障制度的效能高低或制度“优劣”，是否免费从来都不是一个标准，而是要看该模式能否有效应对疾病风险的冲击。具体而言，一是看医疗服务是否具有可及性，例如计划经济时期我国在城镇实行的是劳保医疗和公费医疗，虽然近乎免费，但付出的代价是医疗服务可及性差，缺医少药已成常态。

二是可负担性，医疗费用是否对个人带来不可承受的负担，目前中国医保筹集政策基本分为职工医保和居民医保两种方式。这两种方式都是个人负担一部分、单位负担一部分，再由政府进行统一财政补贴，“共付机制”有助于控制非必要的就医需求。

“一旦全免费，大医院的人流量可能激增300%，基层医疗机构进一步被边缘化。”中国政法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廖藏宜说道。

三是资金的使用效率，免费固然可以使个人负担降到最低，但如果免费是以降低资金使用效率和服务短缺来换取的，那么这个免费反而成为了桎梏。例如英国一些慢性病人在NHS治疗后，按理应该转至疗养院或其他场所。但由于NHS实施免费医疗，这些病人不愿转院，导致大量的病床被长期占用。

当然目前，我国社会医疗保险中个人自负负担相比发达国家仍然偏高，特别是一些重大疾病患者，这个问题正在逐步得以解决。例如在刚结束的两会中，有代表提出可探索“医保个人账户家庭共济”：允许子女为父母缴费，缓解老龄化筹资压力；推行“按疗效付费”：将药品报销比例与临床效果挂钩，避免无效治疗；完善基层医疗体系：定向培养全科医生，2025年前实现每个乡镇卫生院配备1名执业医师；试点“医保信托基金”：引入市场化管理，提高资金使用效率等等。

英国NHS的崩溃印证了“没有可持续的筹资机制，再美好的理想都会变成灾难”。中国医保制度的选择，本质上是一场“在发展中求公平，在公平中谋效率”的智慧实践：

?保基本：通过高覆盖率守住社会底线；

?防风险：以商业保险对冲老龄化冲击；

?促改革：用数字化手段优化资源配置。

当伦敦的急诊室因罢工停摆时，中国的基层医生正通过“互联网问诊”为偏远山区患者提供实时诊疗。这场跨越时空的对比揭示：真正的医疗公平，不在于“全免费”，而在于让每个人都能公平地获得高质量、可负担的医疗服务。

互动话题：对于医疗服务体系是该继续坚持“免费看病”的传统，还是该提供付费医疗服务，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