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事件开始时可以说是一场生化危机，但是从如今的迹象来看，正在演化成一场社会心理危机。”一位心理学博士如是说。由三鹿肇始，国产奶粉引发的中国乳业第一轮风波还未退去，春节后，大量食用多美滋、雅培、美赞臣、惠氏等进口婴幼儿配方奶粉的孩子相继被诊断出肾内有结石。在国家质检部门排除了三聚氰胺的因素之后，到底是何物导致了宝宝的结石？在经历了初期的恐慌后，政府与社会各界逐渐回归理性，谜底正在被层层揭开。
生化危机症候群
“如果不是三聚氰胺，那到底是什么引起了结石啊？”在看完国务院新闻办3月2日上午举行的《食品安全法》新闻发布会后，贵州一普通消费者蒋亚林的疑虑并没消除。她一直怀疑女儿的结石，是由所食用的多美滋奶粉引起的。
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国家质检总局新闻发言人李元平表示，质检总局对2008年9月14日以后生产的奶制品，包括多美滋、惠氏进行了持续跟踪监测，还对9月14日进口的奶制品留样进行了三聚氰胺检测，所有抽查到的奶制品检验结果都符合三聚氰胺临时管理限量值的规定。但是，毕业于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的生物化学博士方舟子表示，鉴定过程、结果要公开、透明，比如参与鉴定的专家都有哪些人，和企业有无利害关系，都应该让公众知道，其结果才会让人信服。”
去年三鹿奶粉事件爆发后，蒋亚林就带着女儿到医院做了第一次检查。结果是，女儿双肾患有结石，有米粒大小，3毫米左右。蒋亚林说：“我的女儿喝的是进口奶粉，是多美滋金盾。”那个医生很明确地告诉她：“我不管你的孩子喝的是什么奶粉，我现在就知道从B超显示你的女儿现在有结石，而且是双肾结石。”
在这8天前的9月11日，三鹿奶粉被查出含三聚氰胺。9月16日，质检总局宣布外资品牌暂未检出三聚氰胺。起初，蒋亚林找到多美滋的生产商英特儿营养食品有限公司，结果被公司指责为喂养问题。她便在网络上建立了“多美滋结石患儿”QQ群，希望可以把因食用多美滋奶粉而导致结石的患儿家庭聚集在一起，共同向多美滋维权。春节后，食用多美滋、雅培、美赞臣、惠氏等进口婴幼儿配方奶粉的孩子被诊断出患肾结石的情况，不断被媒体报道出来。截至今年3月3日晚，蒋亚林已经收集到全国各地182名患儿资料，这些患儿最小的60多天，最大的7岁，3岁以下的占90％。
“我就是想知道答案。”这是众多结石宝宝家长的心声。神秘的结石抛出的谜面，像一个黑色的漩涡，将这些结石宝宝困在其中。“奶粉事件开始时可以说是一场生化危机，但是从如今的迹象来看，正在演化成一场社会心理危机。”一位心理学博士如是说。
尚无权威解释的标准
在蒋亚林看来，2008年9月19日，不仅是改变了她和女儿的命运,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今年2月1日，蒋亚林带女儿做了第二次检查，结果是结石没有了，但是有大量的结晶。医生对她说，是结石碎了，症状比几个月前轻了，但是并没有给她出具诊断证明。后来，她得到了一份河南省卫生厅出具的官方文件的影印版，该文件说如果医院检查出婴幼儿的结石小于4毫米，是不告知患者家属的。“这是剥夺了家长的知情权。”蒋亚林生气地说。
这份盖有河南省卫生厅专用章的《河南省卫生厅关于重申严格食用含三聚氰胺奶粉患病婴幼儿筛查诊断和治疗管理工作的通知》的内部明电写道：为严格落实卫生部《与食用受污染三鹿牌婴幼儿配方奶粉相关的婴幼儿泌尿系统结石诊疗方案》（修订版），重申了关于婴幼儿肾结石的诊断标准：（一）B超多切面显示4毫米的团状强回声伴或不伴声影，方可诊断为结石。（二）已诊断结石、肾盂并肾盏扩张提示梗阻。（三）未见结石，仅见肾盂并肾盏扩张，不能诊断为本病。（四）严禁将“结晶”误报为“结石”。
耶鲁大学医学院的助理教授徐建超对此很不解：“不是说你人为地规定一个数字，大于多少就算结石，小于多少就不算结石，这是毫无根据的，至少从医学上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谜底到底藏在哪里？
让蒋亚林欣慰的是，2月19日，卫生部专家还上门调查了蒋亚林女儿的情况，并且带着孩子到医院做了第三次检查，出具的B超单是正常，也就是说结石消失了。蒋亚林百思不解：“孩子戒掉奶粉多喝水，结石就没有了，我更想知道以前的结石是不是奶粉导致的？”
蒋亚林说，自从戒掉奶后，女儿除了春节那天喝了一点哇哈哈营养快线，没有吃过任何含奶食品。蒋亚林表示，多美滋方面曾经找过她两次了解情况，但是说来说去，还是归到喂养孩子不当，奶粉检验是合格的。蒋亚林回击说：“我们家孩子14个月啦，你说我喂养不当，我暂时接受你这个观点。那么，对于那些两三个月的结石宝宝，怎么解释？”
江苏的周姓患儿家属刘女士表示，宝宝6个月了，从一出生就开始喝多美滋金盾金装多乐加，在今年1月20日后听说多美滋奶粉出问题后，就带宝宝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是：双肾结石最大2.5毫米。“只能说明奶粉里没三聚氰胺，不代表没有其他的啊!”刘女士说。
记者致电多美滋奶粉服务热线，询问是否奶粉中其他元素导致结石时，其工作人员强调“多美滋各项标准都是符合国家规定的”，并且声称多美滋奶源都是由国外进口的。上海质监局工作人员表示，奶粉是不是有其他问题，不是质监局能判断的，要由卫生部门判断，同时提醒消费者“不用太担心，国家质检总局都检查出是没有问题的”。
蒋亚林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患儿是因食用多美滋奶粉而导致结石。她只能靠常识来推断。结石宝宝法律援助团的律师林峥表示，目前中国是没有相关法律支撑，只能由提出方来进行举证。目前他们已经把家长提交的奶粉样品送往北京的一个检验机构进行检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既然身体损害的结果已经产生了，不应从奶粉有没有三聚氰胺去查，而应从结石宝宝的致病原因去查。
在《关于“三鹿奶粉事件”相关信访问题的答复》中，卫生部作了如下答复：我部已经对食用多美滋奶粉的患儿开展流行病学调查，从配方成分、原料使用、婴儿喂养方式等多因素进行分析，同时争取采集到食用多美滋奶粉患儿结石样本进行检测分析，有关进展情况将向患儿家属反馈。蒋亚林表示：“我们的孩子现在表现出肾有问题，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这是一个谜。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努力，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责任编辑：危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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