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针新冠疫苗开始人体临床试验！

　　美国时间3月16日，全球首个新冠病毒疫苗，在西雅图凯撒医院（Kaiser Permanente）正式开始人体试验。

　　同日，美国新冠肺炎累计确诊4400余例，死亡78例。华盛顿特区、49个州及数个海外属地，均已出现确诊病例。

　　当天早些时候，美国白宫以总统名义发布指南，建议人们在未来15天内，不参加10人以上聚会，减少外出，出现社区传播的州要关闭酒吧、餐厅、电影院等公共场所。

　　未来6周，45名健康人将接种试验疫苗

　　“在疫苗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无助。”试验疫苗“接种第一人”43岁的哈勒（Jennifer Haller）如是说。

　　哈勒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的运营经理。在她看来，接种疫苗是个绝佳的机会。“孩子们说，我这么做很酷。”

　　“我感觉很好。”接种后，她微笑着离开医院。

　　16日当天，包括哈勒，共有4名志愿者完成首剂接种。未来6周内，还将有41名健康志愿者，陆续完成接种。每人需接种两次，皆注射在上臂。注射间隔为28天。

　　按照试验设计，这45名18-55岁的健康志愿者，被分成3组。第一组将接种最低剂量，每次25微克。第二组将每次接种100微克。若前两组能耐受相关剂量，第三组将每次接种250微克。

　　完成两次接种后的14个月内，志愿者共需接受11次面对面访谈。研究人员会进行体格检查、血清学检测、健康问卷调查等。每次访问后，志愿者会获得100美元补助（约合人民币700元）。

　　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FDA）声明称，试验疫苗不含新冠病毒，因此志愿者不会因注射而染病。目前是试验的“Ⅰ期临床”，旨在验证疫苗的安全性。这将为后期更大规模的临床试验，积累数据。但即使进展顺利，也需要12-18个月，才能得出安全性结果。

　　新冠疫苗“新”在哪儿？

　　美国这一款新冠疫苗代号为mRNA-1273，由NIH与马萨诸塞州生物科技公司Moderna合作开发。

　　mRNA又称信使RNA，通过设计基因序列，以指导细胞、合成蛋白质，从而用作药物或疫苗。曾有评论指出，mRNA可能是继重组DNA技术后，生物制药史上又一里程碑。

　　疫苗mRNA-1273和传统疫苗的研发、生产，有较大不同，其成功可谓站在“一群人的肩膀上”。

　　传统疫苗是把减毒或灭活后的病原体，或抗原，注入人体。人体免疫系统识别后，通过免疫反应，形成抗体。因此，传统疫苗研发难在筛选病原体株，且生产工艺较繁杂。

　　mRNA疫苗注入人体的不是病原体株，而是设计过的基因序列。

　　2月中旬，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团队解析出新冠病毒穗（S）蛋白的超清结构。而此前，中国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证实，新冠病毒感染人体细胞的关键，是S蛋白与ACE2蛋白结合。

　　这些研究为mRNA-1273的设计，提供依据。该疫苗通过编码S蛋白，阻断S蛋白与ACE2蛋白的结合。这意味着，新冠病毒侵入人体的通路被关上了。而一旦被利用，mRNA会分解、清除，对人体没有风险。

　　由于不涉及繁杂的菌株筛选，且感染路径明确、设计工艺简单，mRNA-1273从研发启动到Ⅰ期临床开始，耗时不到2个月。

　　广泛接种还有多远？

　　国际临床试验注册机构之一ClinicalTrials.gov的资料显示，mRNA-1273的Ⅰ期临床主要终点，是观察疫苗的不良反应，包括注射后7天内和随访394天内。

　　次要终点是疫苗注射后的第1-57天，分析志愿者血液中的抗体，以了解疫苗是否会引发免疫反应。美国CDC称，预计9月前后，会公布短期不良反应和抗体产生情况。

　　换言之，Ⅰ期临床又看安全性，又看有效性。

　　有人问：既然已经人体临床试验，年内疫苗能上市吧？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声明，此后，该疫苗必须在更大的人群中、更长的时间内、进行Ⅱ期和Ⅲ期临床。

　　一般，疫苗上市前后要经过四期临床试验。其中，Ⅰ期临床主要观察安全性；Ⅱ期临床主要观察和评价疫苗在目标人群中是否获得预期效果，及一般安全性信息；Ⅲ期临床旨在全面评价疫苗的保护效果和安全性，需1-4年，跟踪数百到数千名志愿者。

　　完成Ⅲ期临床后，美国FDA会考虑批准该疫苗上市。此后，疫苗还需进行“上市后监测试验”，即Ⅳ期临床，以综合评价疫苗应用人群的实际有效性和安全性。

　　国际艾滋病疫苗倡议协会主持费恩伯格（Mark Feinberg）指出，传统疫苗研发需要10-15年，才能上市。比如，四价宫颈癌疫苗的Ⅲ期临床，耗时4年。而9价宫颈癌疫苗的Ⅲ期临床，达6年。

　　但考虑到新冠肺炎疫情严峻性，不排除美国FDA会迫于一系列压力，加速审批。此前，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福西（Anthony Fauci）就表示，若Moderna疫苗一切顺利，可能12-18个月完成临床试验。

　　跳过动物实验，真的没关系？

　　美联社报道，mRNA-1273“创纪录”的研发速度，在于它跳过动物实验，直接进入人体临床。

　　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声明称，早在2月8日，mRNA-1273在小鼠身上的有限研究，就显示出希望。因是非常时期，允许mRNA-1273无需在动物模型中进行彻底测试，就可快速进入人体临床试验。

　　但有科学家认为，这是一场豪赌。

　　广州医科大学呼吸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汤海洋教授告诉《中国科学报》，疫苗设计出来，都需要在动物模型上进行有效性、安全性评价，获得足够的数据支持，才能申请进一步开展临床试验，而任何动物模型（包括鼠和猴）的建立都需要时间。

　　2016年寨卡（ZIKA）疫情下，Moderna公司与美国多部门合作、研发mRNA疫苗。从设计序列合成，到完成临床前动物实验，再到人体临床试验申报，只花了10个月。该疫苗在动物实验中证明能产生抗体、保护灵长类动物。但在Ⅰ期临床中，却被发现无法在人体内诱导产生足够抗体。

　　随后，Moderna公司另选一个mRNA序列，重来一回。

　　也有人结合新冠病毒特性，对疫苗研发提出担忧。新冠病毒属RNA病毒，变异速度非常快。过往经验显示，大部分RNA病毒的疫苗研发都非常困难。

　　根据我国卫健委新闻发布会消息，中国新冠病毒疫苗研发策略，是“五条路线齐头并进”。包括：灭活疫苗、重组亚单位疫苗、重组腺病毒载体疫苗、减毒流感病毒载体疫苗和核酸疫苗。

　　这几乎涵盖了所有疫苗生产工艺。

　　3月16日20时18分，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陈薇院士团队研制的重组新冠疫苗，获批启动展开临床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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